第九百零五节 劝降(1/ 2)
东部平原以西,天琴境内。
经过数轮火炮的狂轰滥炸,枪支弹药的疯狂洗礼,曾经花草芬芳的田野变得满目疮痍,地面上布满弹坑,杂着草根的泥土翻了又翻,仿佛被几百头牛轮番犁过。
从高空望下来,临时挖掘的战壕纵横交错,如同大地上的疤痕。
潮水般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,包围圈越来越小。战壕中的守军殊死抵抗,即便深陷重围,生路断绝,他们依然奋勇作战,拼尽最后一口气。
“报告军团长,天琴第一集团军第七精锐装甲师,弹药已全部耗尽,全员请求冲锋!”
“准!”
随着指挥官军刀落下,只剩下最后一箱燃油的战车和机甲发出震天咆哮,油门踩到底,马力全开,喷着大股黑烟冲向敌阵。
身陷重围,弹尽粮绝。若是换成别人,或许早就投降了,但这是一支背负国破家亡耻辱的军队。唯有鲜血,才能洗刷耻辱!
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,没了弹药就用刺刀,刺刀折了就用牙齿,如同一群发狂的野兽。
激战正酣,军中响起了优美的敲击乐。叮叮咚咚,清澈如泉水,沁人心脾。在嘈混乱杂的环境中,如同天籁般穿透一切障碍和干扰,直达灵魂的最深处。
那是天琴持剑乐师在用自己的音乐盒奏响最后的乐章。
“琴音不绝,勇者不死!”
“天琴万岁!”
士兵们高呼着口号,前赴后继地冲出战壕,杀向敌军。
战斗持续到现在,已经过去七个小时,最初的三十五万人只剩下十万不到。
然而,就在天琴的士兵们决心以身殉国,挽回国家尊严的时候,对手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攻击。
原地退后数公里,围而不动。
看到这般景象,天琴的士兵全部楞住了,满脸的不解。就像一个人刚下定决心,要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同归于尽,可还没冲过去,对手忽然掉头跑了。
数分钟后,传令兵小跑着来到舒穆冰尘面前,立正行军礼,“报告少将军,敌军来使,他们,他们……”
传令兵似乎有些犹豫,停顿了好几秒才说道,“他们要求谈判!”
“是谁的意思?”舒穆冰尘问道,怕对方不理解,又补充了一句,“是大统领还是丞相?”
“是那个奸臣,陈兴!”传令兵咬着牙说道,眼中透着一股仇恨。
舒穆冰尘抬起头,凝望着尸横遍野,硝烟还未散去的战场,沉默了许久,然后轻轻拍了拍轮椅背上女仆的手,柔声说道,“走吧,我们去会会冰蓝城的丞相大人!”
片刻之后,女仆推着轮椅,穿过纵横交错的战壕,穿过无数的尸体,无数的机甲和战车的残骸,来到战场的正中心。
对面站着两个人,一男一女。女的英姿飒爽,一身将官军服穿得干净利落,英气逼人,很有巾帼之风。
男的看起来很年轻,二十五六岁的样子,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气质,面容沉稳,目光锐利,如同一只停于树梢的鹰隼,安静、内敛。不显山,不露水,看似平常,却又让人感到畏惧。
女的落后男的半个身位,显然是以对方为首。
“你就是陈兴?”舒穆冰尘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问道。
“你就是舒穆冰尘?”陈兴回敬了一句。
这两句话很没营养,但在刚经历了惨烈战斗的地方,再从双方主帅嘴里说出来,却别有一番深意。
声音里,既有感慨,又有叹息。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们都互相研究,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。既是熟悉,又是陌生。
“多余的话就不说了。”陈兴开门见山,朝轮椅上的对手指了一下,“加入我们,你就是天琴的大将军!”
舒穆冰尘面露疑惑,“难道我现在不是天琴的大将军吗?”
陈兴眼睛微微一眯,沉声道,“我说你是,你才是。”
舒穆冰尘笑了,那笑容很复杂,既有苦涩,又有无奈,还有愤怒和不屑。
他看着对方,笑容逐渐冰冷、消失,“先生,如果有人闯入你的家里,杀害你的父亲,强奸你的姐妹,掠夺你的家产,然后反过来,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当做奖励赏赐给你,你会有什么感受?”
陈兴早料到舒穆冰尘会这么说,叹了口气,说道,“朋友,时代变了。”
“纠结过去,不会产生任何价值。”
“我们需要的,或者说……”陈兴顿了顿,“天琴的国主,你的妹妹,舒穆香菱,她需要的,是未来,不是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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